聂征越想越不对劲。
小叔使诈！
他前面铺垫那么多，似乎只是和小侄女谈心表达一下关心，但真正有实际意义的，就只有最后那句话！
那才是小叔此行的最终目的——找一个免费劳动力，好偷懒！
这些商人心实在太脏了！不讲武德！
亏她刚刚还诚心诚意的感谢他点醒自己！
呵呵。
……
二楼房间里，聂华风跟自家儿子打视频，笑眯眯的跟儿子邀功：“乖儿子, 老爸刚才为你干了件大事儿！”
聂也操着萌哒哒的小奶音，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对亲爸的邀功一点兴趣都没有，在视频里探头探脑的寻找着什么：“爸爸爸爸，阿征姐姐呢？”
“爸爸，阿征姐姐！要阿征姐姐！”
邀功失败的聂华风笑容一僵, 哼笑一声, 道：“小也长大可要对你阿征姐姐好一些才行！”
听到熟悉的字眼，聂也的大眼睛猛地一亮, 亮闪闪的盯着自己亲爸，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聂华风：“……”这得亏是亲生的，不然早晚得扔了。
程女士好不容易将吵着要阿征姐姐的聂也哄好，她皱眉看向视频里丈夫：“你做了什么？”
聂华风失笑：“总是逃不过你的眼睛！”
程女士：“！”这故弄玄虚的男人是谁，赶紧把他拉走。辣！眼！！睛！！
程女士嫌弃的表情太过显目，聂华风再次遭到会心一击。
聂华风：“……”这个家真是不能待了，还能不能有点人权了！
人心不古啊，他努力挣钱养家，在公司忙成狗，究竟为什么会混成家里食物链最底端的那一个？！
“……”
好吧，好不容易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结果显然不容直视。看起来这一行为本身就是一场黑色幽默。
也是，这些年什么东西都要求真情实感、打动人心！连自己都无法逗笑，如何逗笑其他人？
聂华风高高扬起的唇角轻轻落下：“我想看一看，倘若可以，我想把聂氏交给阿征。”
这想法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很早就有。
小时候大哥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父母大部分目光放在大哥聂华清身上, 对他的管控很宽松，他那时候小日子别提过得多快活！
结果后来被赶鸭子上架，整天戴着面具、端着个架子生活，从此逍遥是路人，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
他以前为了将大哥忽悠——呸，请回来，没少背着老爷子暗地里搞小动作，！
随着他话音落下，电话两端蓦地安静下来，呼吸可闻。
随着沉寂时间不短延长，聂华风笃定的神情渐渐垮塌，难以维持。
“嘿，不是吧！我们程女士还在乎这个？”聂华风心里一慌，强撑着表情故作镇定道。
程女士不吱声。
聂华风嘀咕道：“不会真在意吧？”
时间漫长得仿佛过去一个世纪。
程女士：“你总算干了点人事！”
这人在阿征过来之前，死活要她陪他演戏，说什么要立无敌霸总人设，为阿征树立一个良好榜样, 耳濡目染, 帮助她强势起来？
就……离离原上谱。
夫妻俩在这件事上产生结婚以来的首次重大分歧。聂华风坚信环境决定性格，要纠正阿征性格中害羞、胆小的一面, 重点在于为其树立一个强势、胆大的学习榜样。
程女士则认为，为其一个温馨安心的家，温暖走心的关怀才是正途。
夫妻俩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最后各退一步，各自按各自的计划行事，同时互相配合，双管齐下。
聂华风眯着眼笑了，这笑不稳重极了，若叫公司员工见了，怕是要跌破无数双眼镜。
他道：“经过组织的长期观察和考验，小侄女已经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噢？”程女士惊讶挑眉，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你怎么确定的？”
侄女的变化她不是没有发现，但她一直心存担忧。
其实侄女以前最怕的就是老宅，老爷子气势如虹，拉着张晚娘脸时确实凶狠、不像好人。
今天侄女好像去了老宅，聂华风也去了，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聂华风一个晚风便猜到妻子在想什么，当即肯定的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老爷子非常满意！”
“你知道他今天说了什么吗？”
程女士：“说了什么？主动提出将那些股份划给阿征？”
聂华风：“你可以更放心大胆一点猜。”
程女士：“……老爷子没再拉着脸？”
“……”
聂华风：“再大胆一点。”
程女士：“还能大胆到哪里去？”
程女士静了会，特别认真的询问道：“你猜我想不想猜？！”
聂华风：“……”我猜你可以想猜。聂华风皮一下的那颗心蠢蠢欲动，但是没有家庭地位，聂老板不敢皮。
聂华风神色一正：“那必然不用猜。你想知道什么我主动陈述。”
聂华风：“好！好！极好！这才是我老聂家人！”
程女士板脸：“……你唱戏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聂华风一脸自得：“这可是老爷子亲口说的！”
“老爷子亲口对小侄女说的。”
程女士表情凝结：“……”
程女士：“老爷子……没吃错药吧？”
聂华风：虽然很大逆不道，但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心想：或许吧。
毕竟……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老爷子具有双面人属性。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老父亲那张黑铁塔似的关公脸笑起来还挺……慈祥？！
这可真是个鬼故事，聂华风打了个激灵，还是不说出来吓人了。
俗话说的好，千万不要试图猜测退休且无所事事老头子的想法。
——因为你猜不透。
好吧，跑题了。这不重要。
聂华风：“你猜，老爷子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这也不需要猜了，答案必然是赞成的，说不定是极力促成。否则聂华风不会是这副做派。
程女士关心的是另一个重要的问题：“阿征什么想法？”
聂华风笑而不语。
程女士秒懂，对此颇感无语。
这人狠起来，连亲侄女都套路。
......
书房外。
“咚，咚咚——”
“请进。”
聂征推门而入。
聂老爷子和聂老夫人端坐在棋盘前下棋，头也没抬。
聂老爷子抚了抚老花镜：“以前教过你烧茶。记得的吧？”
聂征从记忆深处扒拉出相关的记忆，那是十三岁那年的事，当时她刚念初中一年级。
那年云省罕见下起大雪，树木被积雪压垮，随处可见断裂落地的枝桠、落叶，道路被冰雪覆盖，聂征和父母一起被困在桓城老宅一周，无法返回，也无法外出。
聂老夫人直接踹了丈夫一脚，“出息了，自己没手？想喝什么神仙水不会自己倒？”
“大热天，喝个屁的茶水。”聂老夫人一个激动，爆了句脏话，聂老爷子和聂征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毫无所觉，道：“小征别搭理他，事精儿！惯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