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韵宁愣了一会,急忙错开自己的目光,朗声道“不过,司马娇娇有句话确实没说错,如今太后都知道了张悦被拔出一事,势必会有动作。”

    原本张悦便是太后一道懿旨安插进楚王府的棋子,这颗棋子如今就这样走成废棋,依着太后的性格,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必有后手。

    她心里一动,有些惶恐,太后的手段可不是寻常法子能应付的,这可怎么办?

    她情不自禁地望向陆霁远,却见陆霁远不甚在意地一笑“放心。太后如今可没有空管楚王府里的事情。”

    “你是说!太后要与皇帝……”赵韵宁话还没说完,便捂了捂嘴,叹息道“朝堂政权交替之时,制度混沌,遭殃的只会是百姓!”

    陆霁远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忽然笑了,轻声道“好多年没听见这句话了。”

    “你说什么?”赵韵宁回过神来,看着陆霁远道,“对了王爷,他们互相争斗不会殃及到你吧?”

    陆霁远饶有兴致的瞧着她,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某种深意,慢慢道“不会。因为……这场争斗,本王也要参与。”

    “你!你要对付谁?”赵韵宁一时失声的叫了出来,她很快又猜到“是太后!你要对付太后!”

    见陆霁远笑而不语,赵韵宁便知自己所猜无错。

    她道“太后掌权夺多年,朝中关系根深蒂固,你如今一身军功,又有兵权,何苦与她作对……”

    赵韵宁颦眉不解,可是转瞬一想,待想明白之时,忽然又觉得心口生出暖意。

    是啊,他如今一身荣华富贵,为什么要做这么凶险的事情。

    除了为了赵家,还能为了什么。

    她缓了缓,道“王爷,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该做的人去做吧。”

    过了一会,陆霁远的声音慢慢的传到了她的耳中。

    “本王便是该做此事之人。”

    陆霁远侧身看向赵韵宁,目光中充满遗憾,温声道“不说别的。就凭本王与赵家小姐多年的交情,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有资格为了她做这件事。”

    赵韵宁一怔。

    心中微微泛酸,眼神躲躲闪闪,左右盼望还是不知视线该落在哪里。

    便一把扯了被搙盖在头上,佯装镇定道“昨日夜间我便没有睡好,今日又说了这好些话,我如今要睡了,王爷快走吧。”

    陆霁远低头一笑,也不多留,直径走了出去。

    待听见门扉关上,赵韵宁才是慢慢将脸上的被搙拿开,露出脸来。

    一张清冷美艳的脸庞上,已经是满脸泪痕。

    一连几日,京中的雨下得淅淅沥沥。

    赵韵宁在府中行走,站在廊下,远远看着渐渐蓄满水的后湖,想到那日雪夜里与一秋在湖上把酒言欢,如今一转,已经小半年了。

    正当她望着湖心的凉亭出神时,忽然迎面遇上云焕。

    “弟妹,这是在看什么呢?”

    赵韵宁一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闲来无事,来府中走走,如今这风吹着清爽,再过半个月入夏了,便没有这种好光景了。”

    云焕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道“可京中一年四季皆有好的风景,只要人常在,想看什么美景都是能看见的。”

    “一秋的事情,是我不对……”赵韵宁叹了口气,自责道,“你放心,害了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焕爽朗一笑道“你为何怎么说呢,说到底此事与你无关。对了,张悦被判了死刑,行刑日期便在这两日了。”

    他顿了顿,叹道“这个张悦,简直又笨又蠢!”

    赵韵宁却没有说什么,她笑了笑,道“多谢云兄来告知我此事,她与我也算是有段交情,我也该去看看她。”

    “好,弟妹果然深明大义!”云焕笑道,忽然他又想起一事,道“对了,这个张悦曾去过空山寺找过一个年轻僧人,讨要害你的毒药,你这一次去不妨问问她,有关那僧人的事情。”

    赵韵宁有些疑惑“年轻僧人?”

    云焕侃侃而谈道“没错。前些日子齐虹还传信去给这僧人,眼下墨羽将齐虹身边的丫鬟绑回来了,可那丫鬟,十分忠心,已经几日了什么都不肯说。”

    听闻有此事,赵韵宁重重地点点头,道“云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问清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