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宫娥将檐下灯火一一点亮,夜凉如水,灯影憧憧,栖凤宫中一片寂静。除了草丛中蝈蝈秋虫的叫声之外,不远处似乎能听到彩楼中宫女们嬉笑声仿佛亦有所闻。

    牡丹花圃前,苏太后依旧是紫金色华服,今夜晚风微凉,薄衣抵挡不住侵蚀入骨的寒意,她却依旧怔怔坐在那,直至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芙蓉道“娘娘,少统领来了。”

    方才通传,便见端木长信已经大步跨入后院中了。

    今日本是端木长信当值,他着一袭黑色的禁军官袍,腰间佩戴着长刀,五官俊朗锋芒,那双墨色的眼眸在黑夜中如鹰一般犀利。

    待看见阑干边,盛装打扮的苏太后,眼底有多了一层莫名情绪。

    苏太后见他无诏便就擅闯后宫,脸色有些难看,凤眸闪过了一丝犀利,看着端木长信道“少统领这是要谋反吗?”

    端木长信似乎未曾听出苏太后语气中的冰凉,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道“太后息怒,下官匆忙前来,是奉家父之命,有要事与太后相商。”

    苏太后面色微变,看了眼芙蓉,挥手道“你下去吧。”

    等遣退了附近的宫人之后,苏太后眼底浮现一抹愠怒,看着端木长信道“你们司徒家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要自由出入相国寺的令牌。”

    “此次祭典虽由公仪谌负责,但太后乃是后宫之主,相国寺女眷安排是由太后负责,对于太后而言这并非难事吧。”

    苏太后闻言冷声道“祭典当天圣上也会亲自驾临,你们端木家狼子野心,哀家是不可能将令牌给你们的。”

    看着她疾声厉色的神情,端木长信眼底嘲讽之意更浓,道“太后这是怕什么呢?当日利用我们端木家得到了太后的位置,这些年我们不都是相安无事吗。”

    他的话,像是一把看不见却又锋芒的利刃,劈开了所有良善美好的伪装,直击她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地方。纵使如她,内心也不由变得惶恐起来。

    晚风拂过,带来早开的木樨花香,她却宛若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按住微微颤抖的双手。

    到底是城府极深,当年能够同端木炎与虎谋皮,换取之后荣华地位的女子,短暂的惊愕之后他很快便就恢复了冷静,她冷声说道“昔年之事哀家与你们各取所需罢了,少统领如今是想与哀家重翻旧账?”

    语气中隐有威胁!

    看着苏太后一副疾声厉色的模样,端木长信冷笑一声,道“太后应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若端木家失势,依照公仪谌机敏,太后当年所为,能够瞒的住豫王他们,但能瞒的过公仪谌吗?”

    晚风吹过,宫灯摇曳,此时苏太后的神色微微有些扭曲。

    “下官知道太后心中顾忌。”

    端木长信上前一步,距离苏太后不过数尺的距离,缓缓道“可终归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罢了,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太后得不到心中所念,难道想要失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