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耿章华和耿大、耿七出了张家口城时已经过了中午。</p>
他们三人没有顶盔掼甲，而是把盔甲打包驮在备用马上。</p>
他们都善射，开得强弓，所以都带上了牛角步弓和满满六个箭插的羽箭。</p>
耿大、耿七很有些门道，不仅仅有武艺有骑术，还懂得如何追踪。</p>
出了城没多久，他俩就分辨出了黄毅的几十人马留下的马蹄印，只不过他们晚了半天才出发，一时半会儿追不上。</p>
因为马背上携带了锅和帐篷还有足够消耗二三十天的食物和马料，他们倒也不急。</p>
他们知道一旦黄毅的人马到了伏击点就会停下来，他们肯定能赶上，不至于错过了伏击后金军。</p>
因此黄毅不知道耿章华三个一直在尾随，距离大概是半天的路程。</p>
晓行夜宿到了第十天，情况截然不同，黄毅一行发现了大量马蹄印、脚印和车辙印。</p>
那些印记都是往东北、正北方向而去，没有往西或者西北的痕迹。</p>
检查了几处遗弃的宿营地后，黄毅包括虎啸谷、杨士虎、章东等等得出结论，这段时间不断有人马经过这里东归、北去。</p>
可以肯定是入关劫掠的鞑子和建奴的小股人马押着人口、牲口和劫掠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回家。</p>
找到了地方那还等什么？</p>
选择战场、布置战场，等待敌人出现呗！</p>
虎啸川、章东、勇、双、全、毕大喜、柳传宗等等开始在山后的隐蔽处选择宿营地，这一回不是只驻扎一天就开拔。</p>
黄毅给的计划是扎营至少七天。</p>
营地要求是隐蔽，避风朝阳，还要能够快速撤退。</p>
黄毅当然用不着干这种活儿，他喊上杨士虎带着黄大智，三人继续向东探查。</p>
大约走了二十几分钟一座小山横在面前，积雪太厚，山坡太陡，骑马根本上不去。</p>
黄毅干脆下马往山上爬，他对黄大智、杨士虎道：</p>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后金军，你俩等会儿，我爬上山顶看看再说！”</p>
黄大智答应道：“是！”</p>
敌人很强大，自己的力量很弱小，如果冒冒失失一头扎进后金军的大队伍里。</p>
才三十八骑而已，估摸着几分钟内就有可能被建奴斩杀殆尽。</p>
因此越接近目的地，黄毅越小心。</p>
这一两天，他都是先登高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未知路径，觉得没有危险，才会带着麾下继续上路。</p>
现在有个山包横在面前挡住了视线，如果不上山察看，直接沿着山脚绕过去，万一赶巧有一队后金军走过来。</p>
立刻会发生遭遇战。</p>
此时的黄毅不肯打不确定性太多的遭遇战，他希望是以有备算无备，打成竹在胸的伏击战。</p>
因此他亲自上山瞧一瞧未知的前方！</p>
他的运气真不错，刚刚爬上一个山坡端起望远镜，就看到正前方三四里外的山路上来了两个人六匹马。</p>
能够断定，过来的是两个后金军，因为黄毅瞧见了建奴特有的头盔。</p>
那种头盔上竖起尖尖的铁枪头，如同避雷针般。</p>
也不知道雷雨天，有没有后金军披甲人被雷劈死。</p>
黄毅乐了，小声嘀咕道：“妮玛，简直是想啥来啥，让我看看两个建奴后边有没有情况。”</p>
他端着望远镜顺着山路一直瞧到路的尽头，都没瞧见一个人、一匹马。</p>
黄毅又好好瞧了瞧两个正牵着马赶路的后金军，有六匹马却不骑牵着走，六匹战马该驮了多少金银财宝？</p>
想到此处，黄毅差一点流哈喇子，他觉得这两个有可能是送信的，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放过。</p>
只不过两个后金军的距离太近，黄毅根本没时间布置伏击，也没时间通知在南坡山腰处等着的黄大智和杨士虎。</p>
他只能选择自己去截杀。</p>
因此他费力地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争取在一刻钟内接近到那两个后金军将要抵达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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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那两个后金军都是贪婪的，他们的战马上驮了很多好东西，导致他们担心战马吃不消。</p>
人为财死，俩后金军为了尽可能把抢来的好东西都带回去，一直采取骑马半个时辰，下马走路半个时辰的方法。</p>
此时刚刚巧正在牵马步行，比黄毅沿着小山包北坡下山的速度还要慢。</p>
这两个后金军是正经八百的马甲，是在册的八旗正兵，不是抢够了好东西就偷偷跑回去的编外余丁。</p>
他俩是甲喇额真派遣的信使，跟甲喇额真是远房亲戚。</p>
此时能够得到回家一趟的差事，绝对是天大的美差，他俩带上了抢来的马匹和财物。</p>
唉！好东西太多，运力有限，俩人是给甲喇额真送信报平安，绝无可能赶马车或者牛车上路。</p>
他俩不得不扔掉了十几匹棉布、几袋面粉，只带上丝绸、金银财宝，猪肉、大饼和两袋白面、两副明军家丁的精铁锁子甲。</p>
他俩想好了，回来时一定要把家里的包衣奴才带上，争取至少抢两辆牛车装满好东西赶回辽东。</p>
此时黄大智牵着马在南坡半山腰等待，跟杨士虎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一抬眼，发现黄毅不见了。</p>
他惊得汗毛耸立，连忙把缰绳交给杨士虎，手脚并用往山顶爬，等他爬上山顶，却看到黄毅已经去了山脚下。</p>
黄大智不是个冒失鬼，他没有出声，仔细看前方，随即看到了两个后金军牵着六匹马一边乐滋滋聊着什么，一边赶路。</p>
他赶紧往回跑.</p>
杨士虎见到了立刻意识到有情况，小声问道：“咋了？”</p>
“老爷发现了两个建州女真甲兵，跑去山脚下伏击了，咱们赶紧绕过去帮忙！”</p>
“两个甲兵？你家老爷一个人就准备去干仗？”</p>
“嗯！我家老爷有万夫不当之勇，区区两个女真兵不在话下！”</p>
“万一……”</p>
“没有万一！我俩赶紧过去。”</p>
“既然没有万一，那为什么还要我俩赶紧过去？你其实心里没底对不对？”杨士虎警觉道。</p>
自从跟了黄毅，从来没吃过亏的黄大智在心中已经把黄毅神话了。</p>
他没觉察出杨士虎的犹豫，立刻飞身上马，并且催促道：</p>
“两个女真兵携带了很多东西，这里有可能经常有女真兵来往，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打扫战场，掩饰痕迹，火速撤退！”</p>
“真是这样？”杨士虎还在迟疑</p>
“那还能怎样？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死，怕跟女真甲兵打仗！”</p>
黄大智忽然间想明白了，嘲讽道。</p>
杨士虎丑脸一红，分辩道：</p>
“我哪里是怕死，只是觉得我们明明可以组织几十人，干嘛三个人就上？”</p>
“我猜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老爷急急忙忙跑去了！别废话了，我俩赶紧去接应！”</p>
“唉！你家老爷真是，这也太没魂大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