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啊小路。”</p>
“嗯呐，这段日子给大爷您添麻烦了，谢了哈。”</p>
“嗨，这话就见外了不适！，</p>
弥勒佛似的大爷乐呵呵的摇着蒲扇。</p>
“你啊，是个好孩子，大爷我看人，一看一个准。”</p>
路明非嘿嘿的笑着。</p>
“是啊，准的很，谁说不是呢！”</p>
“行啦，钥匙大爷我拿走了，你忙，我”个糟老头也不碍眼咯。</p>
“对了。”</p>
他转头来看路明非。</p>
“那小子，最近工作还好吧？”</p>
路明非愣了下，立刻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p>
“好！他很有才华的，你都不知道！”</p>
大爷津津有味的听了好一会，半晌点头。</p>
“不错，真不错。”</p>
“小路你站着，忙自己的，我走了啊。”</p>
他把着扶手，一脚一个台阶，慢悠悠下了楼。</p>
路明非转身，往屋里走。</p>
就听到从楼梯口传来一声嘀咕。</p>
很低，明显是压了音量，但以他的耳力，还是听了真切。</p>
“奇怪，那小子都有工作了，怎么也不过来转两圈。”</p>
路明非默默收回目光，就见一只长了双腿的纸箱妖怪坚定的往外走。</p>
别说，这妖怪品味还不错，白丝一直包裹到了大腿，就是短了点，这个长短，目测是乘公交也不用买票的程度。</p>
路明非伸手，抓住纸箱，往上一提</p>
就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稚嫩脸庞。</p>
或者也能用幼齿形容。</p>
箱子，不见了。</p>
零缓缓抬头。</p>
和路明非对视。</p>
两人看着彼此。</p>
“不是……”</p>
路明非没好气的说。</p>
“拜托你人都没这箱子大，搬什么搬啊。”</p>
“待会摔了怎么办！”</p>
“你老板肯定又来找我。”</p>
“伤脑筋。”</p>
路明非数落着，一转头，就见少女又回到了房间，正视图搬起另一个纸箱。</p>
“停停停！”</p>
路明非大惊失色。</p>
真要说来，零的武道还是路明非教的，且两人几乎天天都有对练，少女能有几斤几两，他是再清楚不过。</p>
自然，大纸箱而已，尽管重了点吧，但少女好歹也是炼体的混血种，龙血加劲力的增幅，零的体型再是幼小，搬个箱子还是轻轻松松。</p>
但这不是能不能搬的问题。</p>
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吧，精致得跟雪娃娃似的十岁小女孩，一个人扛着学校课桌招摇过市，那桌子大的都快把她整个人都给遮住了，就露两条小短腿在外，让路人见了同情完女孩，就该义愤填膺的找那个丧心病狂到指使小女孩工作的混蛋拼命了。</p>
虽然过来找路明非拼命大概率是有来无回</p>
但看看少女和纸箱体积上的对比，他就过不去自己良心那关。</p>
好不容易从零手中抢过了纸箱，路明非松了口气，又板起脸教育起了少女。</p>
看着零尽管一幅虚心听教的乖巧模样，但余光还是在隐晦的四下寻找，随时准备帮忙。</p>
路明非无奈的叹气。</p>
“我说过很多次的吧。”</p>
他走在前面，侧过脸，”去看少女。</p>
“你不用特意表现价值的。”</p>
“你是人，才不是工具。”</p>
“就算没有作用，也不会被丢掉的。”</p>
少女瞳孔微微收缩。</p>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露出凉鞋的白丝包裹的足尖。</p>
“我会很有用。”</p>
她轻轻的说。</p>
轻到像是说给自己听。</p>
背对着少女的路明非撇了撇嘴。</p>
真伤脑筋啊。</p>
运货的卡车停在老井巷的门口，路明非把他的家伙一一放好，站在车旁，跟驾驶座的王超打了声招呼，而后目送卡车远去。</p>
</p>
主要都是生日收的礼物，还有小魔鬼给他买的衣服和游戏，过两天就要去卡塞尔，路明非便将这些先放到少年宫里去。</p>
他在少年宫有一个专属的房间，桌椅和床等家具一应俱全，一般会在这里冥想，偶尔也会午睡，是重新装修时小魔鬼特意给他留的。</p>
“走咯。”</p>
路明非伸了个懒腰，招呼了声零。</p>
“请你吃饭去！”</p>
少女抬头，看了看路明非，又低下头。</p>
“嗯。”</p>
…………</p>
“那个，饺子吃么？”</p>
“嗯。”</p>
“拉面呢？”</p>
“嗯。”</p>
路明非无奈的揉了揉眉心。</p>
学长也真是的，说什么卡塞尔有事就先走了，留下他们两个自己去报道。</p>
和女生相处什么的，还是零这样沉默的女孩，路明非总觉得自己不是很能招架的来。</p>
不过转念一想，假如学长还在的话，他没准就要面对两章同款的面瘫脸。</p>
就算他们聊天，估计也是说一些高等数学或者其他一些路明非听不懂的内容。</p>
这么一想，学长先走一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嘛。</p>
路明非叫来老板。</p>
“两碗水饺，一个大份，一个小份！”</p>
“好嘞！”</p>
点完单，路明非对零嘻嘻一笑。</p>
“今天应该是你第一次吃饺子吧，这家店味道不错的，很多附近公司的人也来这里解决午饭。”</p>
“谢谢。”</p>
“客气了客气了。”</p>
果然到了饭点，来了很多的年轻人，小小的店里逐渐拥挤。</p>
两碗热腾腾的水饺上了桌。</p>
少女背脊挺直，脖颈修长，以握持刀叉的架势左手勺子右手筷子，路明非不着痕迹的往桌下瞄了眼，就见两条白丝小腿优雅并拢斜靠，嗯，假如少女的足尖能碰到地面就更完美了，现在这样只能以可爱形容。</p>
“我拿错了么？”</p>
“没有没有。”</p>
零一手筷子一手勺，缓慢精准且稳定的夹起一只水饺，淡白色让人联想起冰雪的嘴唇微微张开，咬了口。</p>
“好吃么？”</p>
路明非期待的问。</p>
少女低垂着眼眸。</p>
要说好吃也不够准确，说到底只是以普通的食材制成的普通的食物，就算以裹腹的角度评价也够不上标准，行动时压缩饼干的效率也远强于这个名为水饺的食物。</p>
她又看了眼桌对面少年的笑容。</p>
但是假如从实用性和珍惜性之外进行衡量，考虑到第一次的意义。</p>
少女点头。</p>
“还好。”</p>
“嘛，只是还好这种程度么。”</p>
路明非撇撇嘴。</p>
零又小小的咬了口水饺。</p>
其实仔细吃的话，还不错。</p>
她嘴角快速的弯了弯。</p>
客人越来越多，很快没了空位。</p>
“不好意思能拼桌么？”</p>
是两个女生。</p>
路明非看了眼零，在少女点头后，他笑着说。</p>
“行啊。”</p>
“谢谢！”</p>
两个女生明显是附近公司的员工，坐下后很快就聊起了工作上的事，在路明非即将吃完时她们点的饺子才上来。</p>
其中一个女孩百无聊赖的用勺子搅拌着汤。</p>
“饺子，饺子，天天吃饺子！”</p>
她抱怨着。</p>
“你就不会腻吗！”</p>
另一个女生默默低头，不说话。</p>
路明非和零一起往外走。</p>
就听那个女生还在说。</p>
“傻不傻，你们就见了一面吧，没准人早把你的手机号给扔了，等有什么用！”</p>
…………</p>
“</p>
“开业大吉！财源广进！”</p>
项雅抬头，就见门口站着一对男孩女孩。</p>
她笑起来。</p>
“你怎么来了！”</p>
“开店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能来。”</p>
路明非放下果篮，在店里转了圈。</p>
各种各样细心打理的花陈列于中。</p>
门口还有满满的向日葵，在夏末的阳光下昂着脑袋。</p>
路明非站在向日葵前。</p>
“很少有花店会卖向日葵诶。”</p>
“但它们很好看啊。”</p>
项雅温柔的笑。</p>
路明非看了眼网管女孩。</p>
真是难以想象，竟会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柔和的神情。</p>
还有这一身白色的裙子。</p>
教堂的那一晚之后，女孩忘记了很多，她似乎重新变回了那个笑容温暖的小雅，几年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统统洗去，是真的洗去，手臂上的烟疤也消失一空。</p>
用小魔鬼的话说。</p>
“哥哥，你可不要太小看自己的言灵啊。”</p>
所以是因为那一句“不要死”么？</p>
总之，如今的女孩很好，能在白天行走，沐浴在阳光下，耐心的打理花草。</p>
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p>
和零一起往回走的路明非，如是想。</p>
可少了点什么呢？</p>
“你好，这向日葵怎么卖！”</p>
身后花店的方向有人问价。</p>
这么快就来客人了么？</p>
还是来买向日葵的。</p>
路明非好奇的望去。</p>
真巧，刚见过。</p>
是中午一起拼桌的两个女孩。</p>
白裙的小雅走出来。</p>
两个人谈起了价格。</p>
一旁，买向日葵女孩的同伴摇摇头，叹了口气。</p>
“你就是要买那人抱着的花么，傻姑娘哦。”</p>
她嘟囔。</p>
路明非目光上移。</p>
午后的阳光令他眯起了眼。</p>
他看见了这家店的名字。</p>
“两个人的花店”</p>
零投来询问的目光。</p>
“这个啊。”</p>
路明非最后看了眼小雅。</p>
那个在阳光下的白裙女孩。</p>
他微笑着收回目光。</p>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p>
路明非对零说。</p>
“关于一个不为人知的英雄。”</p>
…………</p>
“不用啦，我都收拾好了。”</p>
“都说不用了……”</p>
固执的少女坚定的打开路明非的旅行箱。</p>
“这是老板的命令。”</p>
她说。</p>
“防止你丢三落四，忘了东西。”</p>
“真是的。”</p>
路明非无奈的嘟囔。</p>
他看着床前少女专注的小小背影。</p>
哪怕只是检查行李这种事情都拿出一丝不苟的态度。</p>
可是，怎么说呢。</p>
零毕竟还是个女孩。</p>
让一个女孩子翻旅行箱什么的，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p>
路明偏过头去。</p>
“游戏机呢？”</p>
少女质问他。</p>
“什么？”</p>
路明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p>
“游戏机！”</p>
零重复。</p>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老板说的。”</p>
“可是……”</p>
路明非奇怪的说。</p>
“我的那些卡带，应该，过不了海关吧。”</p>
他还专门去网上查了，众多前辈的悲惨事迹看的路明非胆战心惊，甚至有人十年来所有的珍藏都被无情扣下，一张不剩，那位兄弟就差抱着海关的大腿哭了，可还能怎么办呢，规矩就是规矩，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为谁修改。</p>
少女转身，趴下，准确的从床下拉出纸箱，里面就是游戏机。</p>
她以无可违抗的气势把游戏机往旅行箱里一塞。</p>
“一切有我！”</p>
零说。</p>
…………</p>
“所以你的办法是？”</p>
候机厅，路明非和身旁的零保持着同款的表情，面不改色神情冷静。</p>
“马上就轮到我们过安检了啊，查出来可都是要没收的。”</p>
“虽然说可以去了那边再买，但这台毕竟是你老板送的，没收的话也太可惜了。”</p>
零给了个安啦的眼神。</p>
少女又气势十足的抬头收腹，仿佛她不是坐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厅，而是克里姆林宫的首席。</p>
路明非摇摇头。</p>
他捏着登机牌，抬头去看电子屏上的航班信息。</p>
“奇怪。”</p>
路明非嘟囔。</p>
“不是说十点整的航班么，这都九点半了，怎么还没信息。”</p>
旁边有人嗤笑一声。</p>
“小兄弟。”</p>
男人正了正他那三万的衬衫。</p>
又不着痕迹的露出八万的表。</p>
挂上痞中带帅的迷人的笑。</p>
继续和路明非搭话。</p>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坐飞机。”</p>
他自信的说。</p>
“航班这种东西，说不准的。”</p>
“很少会准时。”</p>
“习惯就好啦。”</p>
“哦哦。”</p>
路明非虚心请教。</p>
“所以我的航班会晚点么？”</p>
“简单，来，我帮你看看。”</p>
男人自信的说。</p>
他看了眼路明非的登机牌。</p>
然后就傻了眼。</p>
只见蓝色陶瓷的方牌上，刻着一个花体的“1”。</p>
男人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少说也要坐个一百八十次的飞机。</p>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如此诡异的登机牌。</p>
不光材质不同，就连上面的字也不同。</p>
要说头等舱吧，他又不是没坐过，也不至于成这样。</p>
男人噗嗤一笑。</p>
他嘲讽的看了眼路明非。</p>
“年轻人，用这玩具可上不了飞机。”</p>
“玩具？”</p>
路明非皱眉。</p>
“可这就是登机牌啊，”还说是尊享版什么的。</p>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p>
“尊享版？”</p>
“不错的笑话。”</p>
“不得不说，小兄弟，你很有想法。”</p>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我真想用我家儿子的飞机模型跟你换。”</p>
“尊享版嘛，我儿子的水平，那模型可真的是尊享版没错了。”</p>
男人心情愉快的站起身，广播里是他的航班号。</p>
“和你聊天很愉快，再见。”</p>
男人潇洒的走向登机口。</p>
路明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p>
“我说啊，零。”</p>
“尊享版有什么问题么？”</p>
少女跳下椅子。</p>
气势凛然的推起迷你旅行箱。</p>
她在前引路。</p>
“上机了。”</p>
“哦哦。”</p>
路明非跟上。</p>
男人等待着安检，又想起那个一看就初次出国的男孩。</p>
年轻真好啊。</p>
他有些感慨。</p>
假如我再年轻个十岁，估计也能和他一起开玩笑吧。</p>
不得不说，那个陶瓷登机牌的点子真不错，尊享版，哈哈，有趣的创意，真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男孩。</p>
“请稍等一下。”</p>
工作人员叫住他。</p>
“怎么了？”</p>
男人皱眉。</p>
“我可是头等舱，九点五十五分的航班，耽误了时间你能负责么！”</p>
“实在不好意思。”</p>
工作人员不卑不亢的解释。</p>
“您的航班延后了，我们需要为另一架飞机让出跑道。”</p>
“让出跑道？”</p>
男人无法理解。</p>
他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p>
忽的，两个人与他擦肩而过。</p>
是那个男孩。</p>
他跟着女友嗯，，或者是妹妹，径直过了安检。</p>
男人瞪大眼。</p>
“他……他们没有安检！”</p>
工作人员解释。</p>
“尊享版是这样的。”</p>
男人眨眨眼。</p>
又是尊享版。</p>
是他耳朵坏掉了么？</p>
“哦哦，难怪你说没关系呢。”</p>
他听到那个男孩对少女说。</p>
“我还想着为什么不用过安检。”</p>
“原来你有私人飞机啊。”</p>
男孩跃跃欲试。</p>
“我还没坐过私人飞机呢，真不知道会是怎样。”</p>
男人张了张嘴。</p>
他觉得，他大概知道是谁占用跑道了。</p>
私人飞机？</p>
他也没坐过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