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不知你的父母双亲是否安在?你家住何方?”
原来如此,小初心道。看来自己的这双眼睛却是勾起了这老僧许多回忆。
“父母康健。家在沙州。”小初如实回答,言语清淡。
“沙州。河湟沙州。疆土已失。”奇安道。
小初微微颔首,并没接话。
“老衲请问女施主,你父母高堂都姓什么?”奇安说完微微抬眼看了小初面有为难。又微瞌了双眼,当是没看见。
小初没有立刻回答,安静的坐在跪坐在蒲垫之上,如果她说出爹娘的姓氏,再加上奇安本来就注意到她的眼睛与父亲的一模一样,那么以奇安的睿智必然能想到些什么。不过爹娘现在身在沙州,这老僧能猜测到端倪又有什么关系,再说看眼前老僧的样子,应该早就入了空门,断了凡尘。就算他知道爹娘还活着,他又能如何。于是小初仍旧言语清淡的道:“大师,我父亲姓夏。我母亲姓萧。”
虽然可能是意料之中,但是听了小初的言语之后,奇安还是没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淡定,只见他原本微瞌着的双眼,缓缓睁开,凝视了面无表情的小初。
“善哉,善哉。机缘巧合,因果循环。没想到,果真没想到。”奇安看着小初双手合十,口中默默念道。
“你父亲是否称你母亲阿萧?”
“是的。我们兄妹五人一直不知母亲的名字,只知道母亲姓萧。”
“哈哈,这就对了。”说完,奇安突然站了起来,本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有了明显的笑意。而且这笑意正在加深加大。
“大师?”小初故作茫然的看了奇安装作懵懂。
而一直立于奇安身后的小沙弥也着实被奇安这两声大笑惊住了。
“没什么,老衲只是心中高兴罢了。”奇安对着小初笑道:“老衲有许多年没这么高兴过了,是佛祖显灵,让你来告诉老衲这好消息。小姑娘今日不早了,以后记得常来,老衲有好些话要问你。”
小初只当是完全不知情,只想着,终于可以走了。忙与奇安行礼告别,走出了寺院。
刚走出去几步,小初就听着身后有人喊她:“女施主慢走,女施主慢走。”
小初站住,回身。之间刚才在庙堂里的那个小沙弥追了过来喘着粗气道:“方丈大师说,如果女施主最近如果有空就来寺中坐坐,说女施主以后就是大师的贵客。如果家中主人不放,大师愿意主动上门来找女施主说话。”
小初笑着颔首道:“知道了,”
小沙弥得了回话,转身便跑回了寺中。
**
琼俊在他的小屋里,看着眼前的奇安方丈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虽说奇安方丈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笑呵呵的样子,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怒生气,任何事情在他看来都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没什么事情不能释怀,没有什么事情不能淡忘。
但是这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琼俊在这里寺中待了快一年了,这样的奇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琼俊的屋子很小,仅容得下一张窄木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所以琼俊看的经书与书卷都层层叠叠的摞在书桌上,换洗衣物都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小屋的中间还拢了不大的炭盆,炭盆内的火苗并不旺盛,已烧的发白的炭火上支着一个铜壶,铜壶盖子正被里面的开水翻滚出的热气不断顶起,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
这屋子并没有因为偏僻因为狭促而杂乱阴冷,却因为主人的有心打理变的整洁而又温暖。
此时琼俊仍旧穿着一件浅灰色粗布棉袍,因为清瘦,这棉袍像是个罩子罩在了琼俊的身上,空空荡荡的。头上仅用了一条粗布条束了发。高洁的额头下一双入鬓剑眉,显露出此人的性子里的刚烈。剑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