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的时候,鲁芝从暗室出来,寒风已经接近刺骨。
长安的第三场雪不知道会不会下下来,但阴霾酷寒的氛围已经传达到每一个人。
刘深把所有的问题都交待了,只求一死。
鲁芝走上地平面之后,有点迈不开腿,一是突如其来的寒风让他无所适从,二是从这个所谓的刘深口中,他听到了关于鳏夫的完整的故事。
大魏也有自己的英雄。相比起真正的刘深,鲁芝对郑孝和、李轩辕等人的钦佩经此之后转变为消亡和淡漠。
他试图通过这些繁杂的信息,勾勒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形象。黄初元年,这个二十多岁籍贯不详的年轻人趁着夜色出溱水,转羌郭,当时正逢荆州易主蜀汉全国悲恸,在益州雍闿的暗涌挑拨下,蜀汉东北的羌郭和西南的孟获达成协约,伺机向蜀汉发难。
二十多岁能文能武的中原骑士,走进落后破旧的羌郭,只是牛刀小试就赢得一众族人的尊重;马岱带人前去羌郭扫平诸事,就被青年刘深诱敌深入,借助当地有利条件击杀马岱先锋部队,后有魏延亲自带兵压制,这才算又一次稳定汉中北接雍凉的地区。
也就在魏延亲战的过程中,刘深被俘虏回蜀汉,因为识些兵法谋略被中郎将董和赦免,随军调用。这也是后期刘深能在董允入主汉中府之后任职主簿的原因。
在董和做掌军中郎将的那几年,刘深极尽方法的在董和面前表现自己,不求回报不求擢升,虽然没有大的成就,但确实被董和其幕属看在眼中了。董老爷子步入西天之际,还向儿子董允推荐了这个俘虏来的小兄弟。不为别的,俘虏过来的人没有根基,一旦被人抬举就会拼命回报,这是当时蜀汉几方势力达成的共识。
但董允并没有因此厚待刘深,而是一直跟他保持距离,直到自己受丞相令到汉中任职,这才想着把刘深带到身边,给他一个施展的平台。可结局我们都知道了,董允有识人之能,或许他早就看破了刘深的身份和心思……
从黄初二年进入蜀汉,现在是太和二年,历经六载,刘深在蜀汉是怎样的经历……鲁芝突然想起一个人,前任长安府郡丞刘明,尽管州府最终对刘明的批注很少,但关于刘明的事迹早在大魏朝堂传遍了。刘明在天水两年,长安六年,如果按这个时间算起,他几乎跟刘深是同时相向而行,一个从成都转建康,北上长安;另一个从长安出溱水,转羌郭入汉中。如果他们两个有幸在长安或者汉中见上一面,这个椭圆形的间员踪迹就会在某个地点重合,便不失为乱世三国的一笔浪漫色彩。
鲁芝吁出一口叹息,紧了紧胸前的衣襟,天气到底是凉了……他大步的朝前走着,接着想起李轩辕的另一番话。
“我是私自出来的,身上没有什么任务,真正携带任务来的,只有死在长安的郑孝和;其实他也可以不来的……“李轩辕的眼眶开始湿润,他本来还想趁着去扶风的机会把师兄郑孝和和师傅糜崇的尸骨运出溱水,但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他想起那两座低矮的遗失在乱葬岗的坟包,心里就生出些惨淡和自责。
“你们身为蜀汉的高级间员,就这么随意妄为么,这是对你们自身职业的不尊重。”鲁芝的职业病又犯了。
李轩辕只是笑了笑,接着说道:“鲁领事大概无法理解我们的情绪,如果只是隶属于丞相府的间员,或许我们不会这么意气用事,但我们偏偏是汉中和东轩震书的成员……我至今难以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说的是谁?郑孝和?穆青书?”鲁芝问。
“有一个短暂又漫长的故事,是你们看不懂也不理解的。”李轩辕不愿开口。
“某倒是愿意洗耳恭听,也有这个时间,只怕先生不愿讲罢了。说点重要的吧,被你点名化为奴隶的人,你想我怎么处置?”鲁芝问。
“我已经恢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