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的毒沼正在沸腾。
墨绿色的瘴气如同活物般翻滚,每一缕雾气都蕴含着足以腐蚀仙骨的剧毒。这片曾经被药神宫视为“炼毒禁地”的区域,如今成了慕容雪残魂的栖息之地——或者说,是她与混沌丹灵相互依存的“温床”。
混沌丹灵悬浮在毒沼中央的一株枯死的建木根系上,通体浑圆,散发着七彩流光。丹灵外层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像是孕妇的胎衣,里面隐约可见一道近乎透明的女子虚影,正是慕容雪的残魂。她的魂体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溃散,唯有眉心一点朱砂痣般的红光,证明着她尚未完全湮灭的意识。
“咕嘟...咕嘟...”
毒沼底部突然冒出一串黑色的气泡,气泡破裂的瞬间,一股带着毁灭气息的暗紫色液体顺着建木根系向上攀爬。那液体粘稠如血,所过之处,连最毒的瘴气都被瞬间吞噬,枯死的建木根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黑化。
这是熵的毒血。
自从熵在魔渊被赵明重创,仓皇逃窜时,有几滴蕴含着混沌魔核本源的毒血溅落在了西荒。这些毒血并未随着时间消散,反而像种子般扎根毒沼,不断侵蚀、污染着周围的一切,甚至隐隐有形成新的魔源之势。
此刻,其中一缕毒血正朝着混沌丹灵缓缓靠近。
“嗡——”
混沌丹灵似乎感觉到了威胁,表层的胎衣突然泛起一层金色的涟漪。那是慕容雪残存的药神之力,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圣洁气息。金色涟漪与暗紫色毒血碰撞的刹那,发出了刺耳的“滋滋”声,毒血被挡在了三尺之外,却并未退缩,反而像拥有智慧般,开始沿着胎衣的缝隙缓缓渗透。
胎衣内部,慕容雪的残魂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的意识如同漂浮在无尽黑暗中的孤舟,只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的变化。那股暗紫色毒血中蕴含的毁灭意志,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那是一种能直接湮灭神魂的力量,比她曾经炼制过的任何剧毒都要恐怖百倍。
“不能...被侵蚀...”
微弱的念头在她魂海中响起,那是支撑她残魂不散的执念。她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捏碎混沌丹灵,用七彩毒雾暂时逼退熵;记得慕容雪看着自己濒死时,那双写满痛苦与决绝的眼眸;记得药神仙君临终前,将混沌丹灵塞入她手中时的那句“丹道交给你了”。
她不能就这么消散。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执念,混沌丹灵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丹灵内部的七彩流光急速旋转,外层的胎衣也随之收缩、蠕动,像是在做某种应激反应。更奇特的是,当那缕暗紫色毒血再次试图渗透胎衣时,原本排斥它的金色涟漪竟然微微一顿,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美味的猎物般,主动将那缕毒血包裹了起来!
“滋啦——”
毒血与胎衣接触的地方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暗紫色的毒血疯狂挣扎,试图腐蚀胎衣,而胎衣却像是一张贪婪的嘴,死死咬住毒血,不断向内收缩、挤压。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半透明的胎衣渐渐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紫色,却并未被腐蚀,反而变得更加坚韧、富有弹性。
“这是...在吸收?”
慕容雪的残魂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能感觉到,那缕蕴含着毁灭意志的毒血正在被胎衣一点点吞噬、转化。胎衣内部原本稀薄的能量突然变得狂暴起来,七彩流光与暗紫色毒血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奇异的能量流,缓缓注入她的残魂之中。
这是一种极其痛苦的过程。
毒血中的毁灭意志如同无数根细针,刺向她的魂核,试图瓦解她的意识。但与此同时,混沌丹灵的力量又在不断修复她的魂体,将那些毁灭性能量转化为一种全新的、更加强大的能量。就像是在烈火中淬炼精钢,每一次痛苦的灼烧,都伴随着本质的蜕变。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