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可以说是超出了大汉许多土著的思维范畴,有些类似于后世社会价值取向的思考范畴了!
确实如此,当升官发财不再是唯一且最耀眼的出路,当工师、医师、农学士也能获得社会尊重和丰厚回报,传统的官本位思想将被瓦解,这势必引发社会精英流向的重塑和心理震荡。
斐潜点头说道,士元之忧,在「道」与「器」之辩,在「名」与「利」之惑也。然潜以为,此非动摇根基,实乃正本清源!
何谓「士」?论语子贡有问,「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孔子答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又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
斐潜说完,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叹息,也似乎是在感慨。
春秋战国之时,就已经对于士,或者由士这种身份所代表的官职,所承担的管理者职责,进行了前瞻性的概论,阐述,以及引申……
后世教员开创的民主集中,无疑是意识形态的领先,可到了后面在某些蠹虫操作之下,民主渐渐地沦为形式,集中则是被不断的强调加强。
斐潜摇了摇头,感慨而道:可见夫子论士,首重德行担当,次重信义实践!岂是以所操之业分高下?农学士,精研稼穑,使万民饱食,此非大德?工学士,巧夺天工,筑城修渠,利国利民,此非大义?医师悬壶,活人性命,功德无量,岂逊于空谈仁义者?管子有云「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若天下农学士辈出,使仓廪常实;工学士巧思,使器用便利;医师仁术,使生民康健……则「礼节」「荣辱」自在其中!此等专才,以其实学践行大道,泽被苍生,方为真「士」!岂不比那些只知皓首穷经、不通实务,甚或结党营私、盘剥黎庶的「清流」更配称「士」乎?
至于「利」之惑,更不足虑!朝廷取士,当唯才是举,唯德是依,唯效是瞻!农学士若能使亩产倍增,当厚其俸,彰其名!工学士若能创新器利万民,当赐其爵,显其荣!其「利」其「名」,皆源于实绩,源于对社稷生民之贡献!此乃正大光明之「利」,有何不可?
斐潜想到了后世对于稻下公豪车的污秽之论,简直是忍不住摇头苦笑!
一辆车都不如一块表!
稻下公只是摸一下,就被键盘侠口诛笔伐,连换个手机还有键盘侠咒其暴毙!
此等键盘侠之言行,是何等之愚蠢,又是何等之悲哀!
斐潜叹息了一声,若守土牧民之官,仍觉其职为「苦差」,那必是其才不配位,德不堪任!真正有担当、有抱负者,见民生凋敝得以复苏,见百业因己而兴,此等成就与欣慰,岂是区区俸禄可比?孟子云「君子有三乐。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吾今增一乐:「见万民因吾之政而富足安乐」,此乐方为君子至乐也!
人都有私欲,这是不能否认的,也是客观存在,也无需指责。
官是公权力!
以公权力行私欲者,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都是对于万民的亵渎!
而封建王朝之中,以公权力掩盖私欲,甚至为了私欲保驾护航者,已经成为了官场惯例!
如今,斐潜重新定义了士的精神内核与社会价值,将士和官彻底划分出来,将贡献与实效作为衡量标准,彻底动摇了学而优则仕的单一价值体系,为多元化晋升和社会尊荣铺开了一条新道路。
当然,当下只是新路而已,或者说,只是一个方向。
想要走的开,走得平,还有相当多的事情要做……
至少路上的那些荆棘,就不会轻易让开。
庞统闻言,只觉得胸中块垒尽消,更觉得斐潜所论,宛如洪钟大吕,涤荡着他心中残存的陈腐之见,不由得抚掌而赞道:主公之